金溪铁观音探幽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
对于国人而言,最宜的饮品非茶莫属。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啜一口,可与醍醐、甘露媲美。可是这“醍醐、甘露”如若采不时,造不精,又杂以卉莽,不但不能解渴消乏,还将饮之成疾。
笔者造访仙游县的福建金溪茶场,与黄氏父子二人围龛而坐,听观音、闻观音、品观音、赏观音……足足整日沉浸在铁观音的世界,不曾料想到,既偶得铁观音工艺之精,还品得铁观音养生之妙。
铁观音属乌龙,其妙在于半发酵工艺去了寒凉之性,留了清香之气。观音之源众说纷纭,但基本统一于魏荫种,王仕让贡,乾隆名。观音茶,茶条卷曲,肥壮圆结,沉重匀整,色泽砂绿,整体形状似蜻蜓头、螺旋体、青蛙腿。冲泡后汤色金黄浓艳似琥珀,有天然馥郁的兰花香,滋味醇厚甘鲜,回味悠久,俗称有“音韵”。
铁观音所含的香气成分种类丰富,观音开杯清冽扑鼻,满室清香。观音入口唇齿生津,如有一把萨克斯风在喉舌处浅浅吹奏,瞬时走遍五脏六腑、十二经脉、四肢百骸,困乏全无。故有歌云:“远方来客过茶林,敬你三杯铁观音。一杯可明目,二杯可清心,三杯青茶润肺腑,醒脑又提神,一辈子没尝过铁观音,算不上真正的品茶人。”
正因为品质优异、香味独特,铁观音成为茶叶界中的重量级品种。近年来,铁观音茶制作工艺变化迅速,但不管如何变化,做铁观音的关键始终是“做青”。
采茶一般上午10点开始。采茶工人把三叶半开面的鲜叶一柱芽、一柱芽地采下来收集到茶筐,堆积的鲜叶一般一个半小时内要收回来摊晾成薄薄的一层。采茶要做到“五不”,即不折断叶片,不折叠叶张,不碰碎叶尖,不带单片,不带余叶和老梗。四点后,茶工们就会收工晒茶,这时,阳光斜照,是晒茶的最佳时机。鲜叶在温柔的阳光下躺上15至30分钟,然后被移入室内凉青后进行做青。如果晒得太狠就会将“青”“杀死”,故要适可而止。
做青技术性高,灵活性强,是决定茶叶品质优劣的关键。关键中之关键是“行水”。铁观音是三叶半开面,中间一个梗。在茶叶水分消失的过程中,要使“行水”均匀,就要把水分从梗转移到叶面,再从叶面蒸发。
要让水分听从指示,需要人们加一个外动力。这个动力来源于空气的温度、湿度、摇青的调节。摇青就好比茶叶的生命活动力,做完“运动”的茶才有活力。要经三到五次的摇青才能将茶片中多余的水分“赶”出去。经摇青后,茶叶会周期性发生化学变化,每个周期产生不同的香味。茶师通过定期杀青,固定所需的香味型态。
根据做青的轻重差别、摇青时间的长短及炒青时期的不同,茶叶又分为饱青炒、消青炒、拖青炒三种。
饱青炒对茶青原料、制茶气候条件要求高,是难度最高的做法。由于该种风格的铁观音,干茶显黑、色泽较暗,视觉感显得较差,加之香气不高扬,鲜爽度不高,大众接受度不高。其实饱青炒风格的铁观音富有后劲,茶汤香气较为淡雅,茶汤水温和,品饮之后有强劲的回甘涌现,普遍都带生津感,呼吸之间口腔中感觉香气明显。饱青炒中的极品,茶汤入口即化为回甘,几乎来不及细细品味口中就芳香四溢。
消青炒做法比较容易,只要认真掌握做茶程序一般都能成功。属于大众消费型的铁观音,最适合广大消费者的口感。干茶一般显乌绿,色泽鲜活度普遍较高,视觉感好。消青茶茶香清晰高扬,茶汤汤香多见浓郁,色泽青绿带黄,口感也较为稠厚,优品以柔细、稠滑见长,适合在口中细细品味,饮后回味甘爽。
饱青炒和消青炒的品质年年都在提高,制作工艺还有提升的空间。如若过了茶叶的最佳品用期,经过再加工,使其转变为茶叶的精制类型,即浓香型,也是非常受欢迎的。
拖青炒属于特殊型。最早,“拖酸”的出现是茶农在制作铁观音的过程中,因失误、耽搁等偶然因素制出了“拖酸”茶。没想到受到了市场的欢迎。干茶多显青绿,色泽鲜活度普遍较高,观感与消青茶的差异并不是很大,此茶开盖夺香,口感较浓,能给神经较强的刺激。许多人因为熬夜、喝酒、抽烟,味觉变得迟钝,对传统正味的茶不敏感,喝“拖酸”茶才有感觉。但拖青炒的茶叶极不耐放,一般都在冰柜速冻保存,并且拖青炒过期就降级处理,不能再加工。
对于这几种茶品,虽然专家们倾向饱青炒、市场流于消青炒,但选择何种茶品的决定权应该是品茶人自己,听从自己的味蕾,跟随自己喜好的风格,会有一个愉快的品茶心情。不过对于脾胃功能不太好的茶友还是不推崇拖青炒,因品茶伤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笔者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已到深夜,起身握手告辞。父子二人手掌粗糙厚实,这是辛勤劳作所致。其实金溪茶场已有相当规模,父亲黄世忠诚实自信地说:“今年我们生产的仙溪牌浓香铁观音,参加了2010年上海世博会名茶评优,获得‘乌龙茶类’金奖。”老黄眉飞色舞起来。
“我普通话不标准,文化水平不高,今天讲得不好。”黄仁杰垂目、低头那一瞬,我抬眼望见科协和财政部2009年12月颁发的“全国科普惠农兴村带头人”的证书。“可你是专家级的评茶师”,我的目光又被2009年福建省劳动保障部颁发的评茶师证书给吸引。
从金溪茶场返回的路,黑漆漆的,缎带般的金溪伴着我们前行,蝈蝈在路边唱晚。微风吹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观音香,仿佛在告诉我:好山出好茶,好茶产在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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