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非之旅茶事记

    1996年尾，往西欧和西非作了一次工作旅行，历时月余，游经十 几个国家，包括法国、卢森堡、德国、荷兰、比利时、多哥、加纳、 科特迪瓦、冈比亚等，行程3万多公里，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对欧非 风光留下印象，对欧非茶饮风情和茶市行情，也略有体察，遂作茶事 纪行。在欧洲喝的第一杯茶11月28日，搭法国航空公司班机从香港出 发，连续飞行14小时，于次日凌晨抵达巴黎，遂乘旅游巴士周游“神 根七国”。

    首站是卢森堡。到卢森堡是中午时分，正遇大雪纷飞，从气温28 C的香港，一下子进入-2～3℃的雪境，虽备有御寒服装，却难以适应 剧烈温差变化，下车观景摄影，冻得发抖。幸亏领队带我们进一家中 国餐馆就餐，刚入席，店家就奉上中式壶泡茶。在欧陆见到中式壶泡 茶，顿有“他乡遇故知”之感，饥寒交迫喝到滚烫芬芳的茉莉花茶， 尤如雪中送炭，此时的茶，不仅是饮料，而且是温暖心身的佳品。卢 森堡的古老街道，不准车辆驶人，行人皆徒手步行，自由自在，古色 古香的中国餐馆，就设在无车街区，更显特色。

    科隆酒店早餐茶品科隆，是德国第四大城市，坐落于莱茵河畔。 市内保存着18世纪哥德式建筑――古教堂，因历史久远，外墙变得黑 糊糊，故被称为黑教堂，在暮色中参观黑教堂，更显得森严，成为科 隆特有的旅游点。因此夜宿科隆，以致享用到科隆的早餐。酒店的早 餐茶品，可称丰富，自助餐上，有多种袋泡茶可供选用，并有牛奶、 咖啡、各种面包、果酱供应，中国游客大都选用茶，我暗中观察，选 用茶的德国人和欧洲人也不少，说明茶在德国人的早餐中也占有一定 地位。荷兰的茶饮风情荷兰是从事茶叶国际贸易的先锋，最早将中国 茶叶输入欧洲。早在1607年将中国茶叶，从澳门运往印度尼西亚，16 10年再从爪哇输入荷兰，开创了中国茶叶输入欧洲的纪元。1595―15 96年荷兰出版的航海旅行一书就有茶叶介绍，17世纪上叶茶已成为荷 兰上流社会时髦饮料，17世纪七、八十年代，茶饮则为荷兰全国时尚 。18世纪初，阿姆斯特丹还上演喜剧“茶迷贵妇人”，嘲讽当时茶价 昂贵。

    这次欧非之旅，曾两度游荷兰，先是乘汽车游阿姆斯特丹、海牙 ，后因会见从非洲几内亚到鹿特丹度假的客户，又乘时速515公里的高速火车到鹿特丹游览。

    荷兰最吸引人的风光是欧陆建筑、风车、精致农业、木履制作以 及荷兰的茶餐。

    在荷兰下榻的酒店，早餐的茶饮极为丰富，供应的袋泡茶，有廿 八种之多，红茶、柠檬茶、薄荷茶、橘子茶、外来水果茶等。泡茶的 茶壶为白瓷小壶。烧开水是别致奇特的电热器，用不锈钢制成，下部 有两个扭动的出水口，顶部加水口上的盖，却是茶壶形的远远望去好 象一把小茶壶。泡茶用的小茶壶也很别致，并配有白瓷小茶杯。此外有牛奶、糖、各式面包、果酱等，任客选用。

    在鹿特丹，我们还到滨海的一家古老茶餐厅饮茶。茶餐厅内，除了餐桌外，还有巴台，有茶、咖啡、酒、其他饮料以及各式面包之类供应。我点的是茶，侍应用茶盘捧着一杯现泡的袋泡茶（不锈钢茶杯 、瓷杯盖），并一小包白糖、一小盒蜜糖、一块用玻璃纸包的饼干， 还配有一只不锈钢小匙以及精制的纸质茶杯垫，相当讲究。

    比利时的茶缘在比利时，除了游览首都布鲁塞尔之外，后来又到 安特威普观光。比利时对我说来颇有茶缘，我从大陆移居香港，投笔从商，从事茶叶国际贸易，第一笔天坛版特级珠茶小包装（G601―4） ，就是于1988年春从宁波发运经香港转口到比利时安特威普成交的， 从此开始了我自创香港茗华发展公司从事欧非茶叶贸易的纪元。安特威普是世界重要港口之一，也是比国重要工业中心，中国绿茶常经安 特威普转口到法国。这次从巴黎乘子弹头高速国际火车到安特威普，感慨万千。此次到欧洲和非洲考察市场，其中有一个计划，研究如何 创一个以狮子为形象的茶叶品牌销往非洲。很揍巧，在布鲁塞尔市区 游览时，于名胜之地观赏到两头雄姿勃勃、维妙维肖的巨型石狮，喜出望外，回港后以布鲁塞尔石狮为兰本，经过再创作绘制，作为我公 司注册商标LIONSADDAM图象。

    巴黎法式茶餐厅走上巴黎街头，引人瞩目的是拓出街边的法式茶 餐厅，无需看招牌，只要接近这种特殊建筑结构的场所，就知道是餐 饮之所。

    巴黎法式茶餐厅很特别，都设在临街的地铺。沿街边拓出人行道 2公尺左右，街道宽的甚至拓出人行道三、四公尺，拓出人行道的部分 ，墙和门都是用落地玻璃，木框和屋檐大都漆成红色，十分显眼。餐 厅内的设施，老远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餐桌很小，多为柱形独脚的 小方桌或小园桌，大约60厘米见方，面对面摆放两张靠背椅，有一张 桌子单独摆放，也有好几张桌子并排摆放。有的拓出人行道的茶餐厅 外，沿着玻璃墙面向人行道，露天摆放一排靠背椅，天气不太冷的季 节，法国人喜欢坐在这类露天椅上用餐，一边喝茶用餐，一边欣赏街 边风光。法式茶餐厅面积不大，通常可容纳四、五十人入坐。供应的 餐饮品种有茶、咖啡、酒、各式面包、各式彼沙（PlZA）等。客人入 坐，侍应马上送上餐具和菜谱请客人点用。点好后，侍应很快根据客 人点用的茶点，以餐盘捧着送上。如果点的是茶，侍应会送上一只小 茶壶（空的）、一袋袋泡茶、一大杯开水、一小杯牛奶、两小包白糖 ，并配有小汤匙，由顾客自行冲泡调配，喝完了，也可以请侍应添开 水。侍应不是用水壶添加开水，而是送上一杯用特制的钢精杯（杯口 有便倒水的出水口）盛着的开水，由顾客自行添加。

    法国人用餐很简单，一杯饮料，一两件餐点，一餐也就解决了， 属于快餐文化，也体现了现代化高效率。法国人，个子高，腿长，走 路很快，快餐文化可能与之有关。

    五花八门的“8147” “8147”是中国出口绿茶中独占鳌头的花色品种之一，由珠茶和 眉茶精制中产生的一级雨茶拼配而成，在西非甚受消费者欢迎，其中 以浙江产的8147口碑最好。 近些年来，由于中国多口岸争相出口，互相压价，恶性竞争，以 致降质降价，本来一个出口标准、饮誉西非市场的8147，现在弄成五 花八门，令进口商无所适从。这次在法国，一家客户曾拿出不同口岸 公司提供的七、八个8147样品，有福建的、江西的、湖南的、浙江的 、上海的、宁波的、安徽的等，并请来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商务秘书， 欲要我评判真假优次。看了五花八门的8147样品，令人啼笑皆非，各 有奇招，有的根本不像8147，有的报价低得叫人难以置信。这位法国 转口商并不识茶，可以说乱点鸳鸯谱，胡乱压价，由于追求低价，茶 叶质量得不到保证，以致货到目的港，最后买家不收货，吃尽苦头。 虽扬言要与中国一出口公司打官司，价低货次，何处公断。飞越撒哈 拉沙漠在法航上享杯泡茶从巴黎乘法国航空公司飞机往西非洛美，航 程约5000公里，八小时的高速航程，大约五、六小时是在撒哈拉沙漠 上空飞行。12月8日天气晴朗，又是白天飞行，飞机虽然在10000一14 000公尺的高空上飞行，可是俯瞰茫茫沙漠，清清楚楚，没有云层，也 没有云彩。

    长途航行，旅客口渴非常，服务员送茶送水忙得不停，服务周到 。当飞到布基纳法索首都瓦加杜古，原来满座的机仓，客人下了一半 ，再起飞时，机仓宽松多了，空中服务员的服务更周到。当我揿下座 位旁要求服务的信号，服务员即到座位询问，我说要“TEA”，很快为 我送上专为我冲泡的袋泡茶的杯泡茶。在飞机上喝到杯泡茶，很难得 ，加上久渴倍思茶，当喝到空中小姐送来的杯泡茶，真是令人“六腑 皆清芬”，俯视下面的茫茫沙漠，两腋清风起，我已上蓬莱。

    洛美茶叙他来自北京多哥的首都洛美，是个海滨城市，下榻的酒店濒临大西洋海滩，站在房间窗前就可饱览大西洋风光，见到穿拖鞋 逛海边的黑皮肤男人、头顶货品在海边兜生意的黑皮肤女人，偶尔也见到白皮肤的男女，可是没有见到黄皮肤的人。

    不过，在巴黎候机室，他乡遇故知，认识一位多年前从杭州经香 港到非洲做生意的朋友F君，在洛美开有商店，称得上是洛美华商的先 驱。逗留洛美期间，邀我和小女到一家叫“北京饭庄”的中国餐馆茶 叙，尽地主之谊。饭庄老板w君是一位中国青年，他来自北京，颇有漂 泊异域的中国人传统精神，自强自立。饭庄的生意很淡，那天晚上只 有我们几位座上宾，忙完了我们的酒菜之后，被东道主邀来席上茶叙 。小伙子很风趣，能说会唱，他的饭庄装有卡拉0K，他说洛美只他一 家，别无分店，连中国大使、多哥的部长都曾来卡拉OK。他招待我们 喝花茶。我问他花茶是从那里买来的，他说是他从北京背来的，饭庄 的装饰品，如字画、红灯、桌椅等，都来自北京。

    小伙子的精神可嘉。他说初来洛美很苦，打了七年工，艰苦奋斗 。终于成了饭庄老板。起初开饭庄很辛苦，自嘲象只免子，几乎身兼 饭庄的所有职务，又是厨师，又是跑堂，又是掌柜，就象兔子一样， 钻来钻去。现在捱出头了，半年前回北京探亲，娶到了太太，结婚后 带来洛美，从他们的谈吐和卡拉OK中，看出小两口一起奋斗，颇为欢 愉。招待我们的花茶，就是这次从北京背来的，在洛美供应花茶，也 只其一家，并将北京的饮茶文化介绍到洛美。他风趣他说，有朝一日 花茶在洛美推销开来，他就是在多哥推销花茶的创始人。

    班珠尔的茶市班珠尔是冈比亚的首都。冈比亚是一个人口仅100万 、面积只有一万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小国，政局稳定，有美丽而未受污 染的天然环境，为旅游观光的胜地，具有经济开发条件和潜力，人民个性友善，被称为“欢笑的民族”。现在领导这个国家的总统，是位 29岁的年轻人，施行税务优惠，鼓励外商投资，设置有国际电讯系统 和航空、海运系统，交通方便，政府对银行及保险业监管严谨，有利 于投资，吸引着外商在冈比亚做生意。班珠尔，好象中国南方的集镇 ，市场十分繁荣，举目都是中国商品。

    班珠尔的茶叶市场很活跃，主要销中国高挡珠茶和眉茶，除本销外，还转口到周边国家。在班珠尔国际机场，曾看到有趣的景观，机 场门前的小摊贩，小包装珠茶和香烟放在一起售卖。街上的店铺，也 有将茶叶小包装和中包装摆放出来，让顾客选购，但都是兼营杂货， 并没有专一的茶叶商店。

    海边有许多环境空旷幽静、设备豪华的酒店，酒店里设有别致的 茶餐厅。我们下榻的滨海酒店，茶餐厅设在游泳池附近，厅内设施整 齐宽敞，墙上挂着非洲特有的工艺品，景色宜人。茶具也很讲究，用 高庄大白瓷茶壶泡袋泡红茶，白瓷茶杯，并配以茶杯托碟，茶是侍应 泡好后送上，还有牛奶、白糖，佐茶的是面包，可以自行烘烤。

    我曾看到客户将整箱的3503拿给其当地护卫饮用，以搪瓷杯泡得 很浓。一天到晚饮用。冈比亚人对茶的爱好，可见一斑。

    非航巧遇同胞是茶人自多哥首都洛美搭非洲航空公司航班往冈比 亚首都班珠尔，途经加纳首都阿克拉转机，除了我和小女之外，在一 片黑非洲乘客中，意外发现一位中国同胞，不胜欣喜。经交谈，原来 是几年前在香港我公司会过面的G君。G君是做多年非洲生意的华商， 在西非的几内亚、多哥开有商店，茶叶是其经营的基本商品，推销中 国茶叶雄心不减。他说，有个外国人弄到中国珠茶一个品牌的代理权 ，欲扼杀他在非洲推销中国珠茶，他坚持与其竞争，那个外国人做新 牌子，他坚持做天坛牌的老牌子。他说：我是中国人，理所当然要做 中国老牌子。对有的出口公司将中国珠茶品牌给外国人代理，让出该 品牌珠茶拓展国际市场的经营权，义愤填膺，认为“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不偿失。我亦有同感，前几年国内几家出口公司与法国一家私 人公司签了天坛牌珠茶代理，奢望借助其扭转珠茶外销局面，结果事 与愿违，叱咤国际茶叶市场的天坛牌珠茶，越搞越糟，价格跌得不可 再跌，给广大厂家和经营者，带来莫大损失，实在是惨痛教训。世界 最庞大的茶叶企业中国茶叶进出口公司及其分公司、支公司，都垄断 不了自己的产品中国珠茶，靠某个外国私人公司岂能垄断得了中国珠 茶的国际市场，欲借助某个外国私人公司扭转中国珠茶外销困境，实 在是天方夜谭。日飞西非七国倍思茶从多哥首都洛美到冈比亚首都班 珠尔，飞机航程大约2000公里，可是要飞经多哥、尼日利亚、加纳、 科特迪瓦、塞拉里昂、几内亚、冈比亚等七个国家，在七个国家首都 机场起落、上下客，整个航程长达12小时，清晨从洛美起飞，到达目 的地班珠尔已是万家灯火。就象国内的长途公共汽车一样，沿途停靠 各站，几乎每飞半小时，就要降落、上下客、起飞，可以说是名符其 实的空中巴士。

    机上除了我和小女及几个妇人外，全部是黑人乘客，我们淹没在 一二百人的黑人乘客群中。由于对黑人身体味道不适应，加上飞机不 时降落升空，停在机场上下客时机上常停放冷气，弄得昏昏沉沉，难 受至极，非常想喝茶，可是非航上只提供矿泉水，而不供应茶，这时 真有“茫茫沙漠，何处有绿洲？”之感。

    经过那次经历，我找到了“绿洲”。飞行前，在酒店里先将瓶装 矿泉水倒入自备的电热杯煮开，泡好随带的龙井茶，再装入空矿泉水 瓶中，带上飞机，随时享受心中的“绿洲”，非洲旅途之困，则可减 轻。连想到非洲就膳，主要是面包之类，不见蔬菜，因此，绿茶实在 是非洲旅行的必备品。

 

（陈文怀 香港茗华发展公司、中华茶文化研 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