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茶人

茶，是世界不可或缺的饮品；茶，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茶是怎样来的，几乎人人都认识的“茶”字又是怎样来的，这恐怕就鲜为人知了。由长春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茶圣陆羽》，就为人们解读了茶的历史、茶的文化及创造了茶文化的一代圣人。可谓是一本茶圣的传奇，一本有关茶文化渊源的小说。

《茶圣陆羽》的作者王升华，是成都一位从事蚕桑工作的勤奋的作家，对文学艺术有执著的追求。近些年来，仅长篇小说就出版了四部。《茶圣陆羽》是作者新近的作品，再次显示了作者创作视野的宽阔和结构长篇小说的能力。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部37万字的作品，作者把目光定位在了中古时期的重要历史人物上。尽管作者一再声称，他是写小说而不是写历史，陆羽是文学的陆羽，不是历史的陆羽。或许正是如此，作品中才还原了一个活的陆羽。陆羽是历史人物，而且是一代圣人，所以，即使是文学化的陆羽，大事件、大背景及其一生的主要经历也是不可能虚构的。准确地说这部作品是一部鲜活的历史传记小说。

作为对历史人物为原型的传记文学，《茶圣陆羽》在“传记”和“小说”两方面都下了工夫。首先传记是第一位的，是作品存在的基础。《茶圣陆羽》还原了一个鲜活的历史人物陆羽，让一位逝去千年的文化圣人从辉煌的历史深处走入了现实生活，走进了当代读者的视野。在作品的引领下，读者走近了陆羽的生活，情感随着他的命运波澜而起伏。为他忧为他虑，为他高兴为他悲愤，并且与他一道行走。在阅读中体念感知到一个生命不朽的传奇。陆羽3岁遭父母遗弃，被龙盖寺僧人智积收养，年少时因不愿剃度被罚做苦役，逃离寺庙又误入戏班，成了一名伶人，多亏竟陵太守李齐物提携，得以前往火门山求学。完成私塾学业使陆羽如虎添翼，但醉心于茶业的陆羽，放弃了科考前途，从此踏上了问茶、访茶、种茶、著述茶书的漫漫长路。在访茶著书的生涯中，陆羽足迹遍及祖国各地茶乡，结交了许多名流士子，使他所奠基的中国茶业一开始就具有深厚而灿烂的文化积淀。

然而陆羽一生坎坷，他生活的时代正值大唐王朝由盛及衰的转折时期，开元盛世造就了陆羽这样一代圣人，安史之乱的动荡却把这位圣人置于颠沛流离的困境中。这样的时代背景，决定了陆羽与他同时代的诗圣杜甫等杰出的文化人一样悲剧性的命运。最后，陆羽在茶业辉煌，然而王朝衰败的晚唐氛围中孤独地走完了一生。由他所开创的茶文化事业却从此走向了繁荣。

陆羽一生都在行走——为中国茶业而行走。他的身后，一千多年来，中国茶文化蔚为大观，风靡世界，即使是在西方文化大举“进犯”东方的今天，中国茶依然具有不可撼动的定力，这是茶圣留给中华民族最宝贵的财富。作为中国人应该记住圣人的惠泽，作为作家则有义务把茶圣的业绩广为传播。基于此，《茶圣陆羽》在文学传播学的层面上就有了十分重要的意义。作品以真切而富于情感的文字，描写了具有普通人情、人性的一代圣人的传奇人生，让读者从这个充满悲剧、悲情的历史人物的生命轨迹中，获得了一次精神的洗礼，并跟随陆羽的脚步完成了一次有益的文化行走。

作品对历史人物的还原不是刻板叙述式的还原，而是文学艺术的描写式还原。陆羽的生活在小说中是经过作家筛选、加工甚至按生活逻辑进行了整合的。真实的陆羽不仅精于茶艺，而且工于诗文、剧作、金石，他生前是以诗人闻名的，《全唐诗》就收录有他的诗。小说在描写陆羽的人生经历时，对于他的多种成就虽有涉猎，却并没像某些历史传记一样展开全方位的叙述，而是始终集中在茶业上。茶业是结构整个作品的主线，由此展开叙述，不仅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而且更突出陆羽对茶业的矢志不渝的执著性格；同时为了深化人物性格，作者也虚构了一些陆羽在访茶旅途中的历险情景，如蒙顶逃婚、误入蛊窝等。这些按照生活逻辑虚构的情节，既丰富了历史人物的性格特征，又增强了作品的艺术趣味，这是一般历史传记不能完成的。

作者在《后记》中说，他描写人物“既不偏离人物的人生梗概，又不能完全拘泥于具体枝节；既在大的方面尊重历史，又在小处合理虚构，以创造新的文学形象。”这一创作理念分别在陆羽的事功与交往两方面得到了体现。陆羽生活的盛唐顶峰时期，是个群星灿烂的时代，作为文化人的陆羽自然会与同时代的其他文人有密切的交往，这其中包括了杰出官员、大德高僧、著名诗人与书法家等等。作者写了陆羽与他们的广泛往来、诗歌唱和，不仅多侧面地展现了茶圣的性格特征，也塑造了一批栩栩如生的文人形象，如官员李齐物、崔国辅，诗僧皎然，诗人刘长卿、孟郊，书法家颜真卿、素怀等，正是这些文化人构成了气象万千的大唐景象。有的人物在作品中只是短暂出现，但正是这些人物的出现，推动了中国茶文化走向成熟和辉煌。除了这些栩栩如生的文化人外，作者也没忽略与陆羽生活相关的普通人物，如善良的女伶人婉娘、淳朴的蒙山兄妹、朱三父子、竹九公，以及狠心的智宏、狡诈的田伯成等。这些不同层面，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物共同构成了陆羽时代的生活气场，使陆羽形象在这个特定的氛围中得以丰富和完善。

历史的价值在真实，文学的魅力在于凸显这种真实的美丽，让美的理念浸润人们的心灵，就像茶滋润人们身心一样。陆羽作为惠泽中华文化千年的真切存在，他的成就，他的理想，不仅在历史上熠熠生辉，而且通过文学的能量传递，再次展现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