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为媒
茶语很丰富,也很生动。有家茶铺,店主是恋爱中的两个年轻人,男的是上海知青后代,女的是云南姑娘。我与他们熟,见面便开玩笑:“你们什么时候‘生饼’变‘熟饼’啊?”“你们‘拼配’时候一定要请我吃喜糖噢!”那两年轻人倒也落落大方,说:“何止是吃喜糖,还要请你喝喜酒呢!不过‘生饼’变‘熟饼’不能急,就像这茶,自然转化的好,人工快速‘渥堆’的,你不喜欢。”旁人听着我们的对话,一阵大笑,很开心。
前些日,年轻人来电话说他们真的要“拼配”了,我真为他们高兴,云南产茶,茶让他们走在一起,茶是他们的红娘。
茶为媒茶为鹊桥的故事还真不少。一天,有个小朋友说读过我写茶的散文,觉得“老好白相的”,想认识我和殷慧芬。“一起吃顿小饭怎么样?”她邀请我们。我爽快地一口答应。
小朋友姓周,三十来岁,外语大学的毕业生,窈窕淑女。因为喜茶,好几年前在大学念书时就常在茶城出没,卖茶的老板都认识她,也都认识她现在的丈夫小于,因为小于也常穿梭茶市。没想到,忽然有一天,老板们见到他俩同进同出了,又过不久,他俩喜结伉俪的消息在茶城传了开来。
在饭桌上刚坐定,稍作介绍,我便把在茶城听到的关于她的故事说给她听。她很吃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们都知道?”我说:“茶城就那么大,能不知道吗?”她笑得前俯后仰,像个孩子。在我们的怂恿下,她又补充了与小于相识的细枝末节,她说小于是福建人,懂武夷岩茶、台湾高山茶,店铺有新来的岩茶常会请他去定价。言语中无法掩饰她对郎君的倾慕。
这以后小周与我们成了忘年交,称殷慧芬为“大阿姨”。每次来嘉定,她都会在我家的小茶室坐很久,逢到小于出差,更是可以与我们品茶聊天至深夜。一天她带台湾杉林溪高山茶请我们品尝,说是口味之醇不在阿里山茶之下,喝过之后果然口感很好。我说我有更好的。她问什么茶?我说大禹岭的。她顿时眼睛发亮,她说:“好呵,喝。”我正要开封,她又阻止了我:“不要开封,隔天我叫小于一起来。”见好茶不忘郎君,可见小夫妻情深意笃。
茶为媒的故事自古有之,相传许多年前,云县白莺山有个小伙,向布朗族一个姑娘求婚,姑娘家人因他贫穷不愿把女儿嫁给他:“你怎么保证我女儿婚后的生活?”小伙子说:“我确一贫如洗,但我有棵祖传的古茶树,这树上茶叶可保证姑娘的生活。”这茶树后来真的养育了这家人的子孙后代。当地百姓把这树取名“茶为媒”。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求婚的穷小伙已不在人世,但这古茶树还在。
明代许次纾在《茶疏考本》中说:“茶不移本,植必子生。”古人认为茶树只能从种子萌芽成株,不能移植,否则就会枯死,因此把茶看作是一种至性不移的象征。民间男女订婚以茶为礼,女方接受男方聘礼,叫“下茶”或“茶定”,并有“一家女不吃两家茶”之说。整个婚姻的礼仪总称为“三茶六礼”。“三茶”,就是订婚时的“下茶”,结婚的“定茶”,同房时的“合茶”。
茶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茶也让素不相识的人坐在一起成为知音。
这些年来,因为茶,我们的朋友越来越多,近的在同一小城,远的相隔千山万水。人与人之间如此,城与城、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茶友张森因为为普洱机场题名,成为普洱市的荣誉市民、普洱茶文化在上海的热情传播者。今年春天在余杭,我知道了径山茶和径山寺在中日茶文化交流中的作用。不久前,我们陪一位奥地利籍的华人朋友去茶城,回奥前他给异国朋友准备的礼物是安溪铁观音和龙泉青瓷茶具。
茶为媒。茶是人类美满之媒、和谐之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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