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届世界禅茶文化交流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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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届世界禅茶文化交流大会于10月16日在湖州长兴隆重开幕。本次活动板块多项，分别在长兴大剧院、大唐贡茶院、寿圣寺、吉祥寺举行。在开幕式上特邀两位茶文化专家演讲，其中河北省茶文化学会常务副会长、《吃茶去》杂志总编舒曼作学术演讲题目为《北宋长兴高僧净端禅师的禅师茶韵》。

    本次活动是继河北赵州柏林禅寺、台湾佛光山、江西庐山东林寺、福建福鼎资国禅寺、浙江宁波七塔寺、浙江杭州灵隐寺、韩国首尔曹溪寺之后，又一次在浙江长兴寿圣寺举办的世界禅茶文化盛会。

    关于长兴顾渚紫笋茶，历代文人颂歌颇多，涌现出了一大批绝妙佳作，有着非同反响的影响力，为长兴的大唐贡茶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但历代高僧对长兴茶颂偈并不多见，唯独北宋高僧净端禅师在长兴弘法期间，留有若干首禅茶偈子，为长兴之禅茶文化增添禅心茶缘。

    据资料载，净端禅师住持湖州长兴寿圣禅寺是由太博士承野翁先生恭请入山，净端禅师在到寿圣禅寺前夜得一梦，梦见有人请他入寿圣禅寺开法，但有当地山僧发出疑问，说他数年长卧森林，不曾行脚而见识不多，怎么能当寿圣禅寺住持呢？净端禅师在梦中留下一句经典之语：“听教不在多闻，参禅亦非广走”。

    净端禅师禅道深厚，深得世人所敬重，他在驻锡长兴期间，广开法门，弘扬释迦如来传续下来的妙境涅，普利众生，而其高风遗韵流通后世。

    净端禅师诗偈言咏玄妙，世人给予“皆如寒山拾得之流”的颂扬。名相王安石读后给予很高评价，称其是“有本者如是尔。”净端禅师晚年在顾渚山一带过着安闲的隐逸生活，求得平常，随遇而安，遇茶吃茶，遇饭吃饭，从无病恼，故自称“安闲和尚”。

    净端禅师当年在长兴弘法场，每每上堂、下堂、斋后一瓯茶。诚如有僧在寿圣禅寺问：“羚羊未挂角时如何？”，净端禅师回答：“坦然斋后一瓯茶，长连床上伸脚睡”。体现了净端禅师那般悠然于禅心茶韵的惬意以及寄情山水生活的禅趣。

    净端禅师在寿圣禅寺上堂饮茶说法，留下诸多诗偈，可看出当年净端禅师在寿圣禅寺说法的高深和深厚的禅道功底。由于时间关系不一一道来。

    上堂一盏茶，下堂一盏茶，斋后一盏茶，乃净端禅师之习，从未改变，且化风盛播。

    净端禅师在长兴开法期间，却也以茶自得禅趣，常常溪畔汲山泉，捡拾枯松烹茶。若有客远到，那番“呼童林下烹新茗，情别溪头懒度杯”雅趣兴然于心怀之中。从其语录《与天圣月老》可以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前日山童，入山来报道，天圣禅师在溪头，欲入灵山相见野老。（净端）乃命人扫开松下拗，锄却路傍草。汲山泉炳松燎。

    碾茶待于禅师”。说明了净端禅师在长兴时期，崇尚与茶相伴的乐趣，追寻禅茶诗韵的妙境，过着惟茶是求、崇尚野趣般的生活。一切惟自然而是，从不刻意雕刻禅门生活，反之，以净端禅师之见，是谓“无福无缘，无禅无道”。净端禅师喜欢孤寂自身，无所是求，故他人称之“又不去诸方求讨”，“又无十方禅侣”。但实际上净端禅师的山野生活，该寂寞时则寂寞，该得趣时则得趣，他经常会与诸多文人“游戏三昧”，品茶酬唱、吟诗作趣，自得其乐。有弟子称净端“人不堪其忧，而师独得其乐”。

    净端禅师的禅茶诗偈主要围绕在大唐贡茶院吉祥寺作为主题。有长兴周承事相访，两人机锋问答，禅趣相投，心澄气爽，无拘无束。净端把之比作有隐士高人庞公之才气，甚为欢喜，烧火烹茶，留夜长谈，以茶启心。其《长兴周承事相访》一诗如下：

    吴山长碧水长流，水转山湾路更幽。
    多谢庞公远相访，旋烧松火荐茶瓯。
    渐觉清和四月天，一声清磬响山川。
    心澄气爽无拘束，留得高人伴夜禅。

    诗中首先描写长兴吴山寺周围宏观环境，“表现出山水秀美，溪水潺潺，水转山湾的禅意使得山路更加曲径通幽。取松枝点火烹煮当地顾渚紫笋茶。人在四月这样怡人环境中，沐浴春风，加之高人造访，心境渐渐地融入到“渐觉清和”的茶味中。

    以“一声清磬响山川”之句道出了禅师在迎风清爽中则更加心澄气爽，随缘万有，自性真如，反而无拘无束。同样让净端感到高兴的是客欲归去，但雨能留客，茶能留客，能留下像庞公那样性格曲直的周承事在宁静清穆寺院里品茶习禅谈经，是件令人快乐之事。

    吉祥寺茶园是净端禅师常游之地，一日宜兴蒋叔明来访，净端禅师邀游吉祥寺茶园。净端禅师当时感慨说：

    平生闻说真山境，此日追游喜有因。
    满目高山流水在，旧来灵迹不通神。

    此次携故友蒋叔明再度同游，深感茶缘有加，法喜禅悦。“满目高山流水在”皆可作为心造，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究其根源，与上次不同的是“旧来灵迹不通神”，无论是新来旧到，心底灵迹，无迹可寻，无神可论。惟心入禅定，人若如茶树般在园中安于本心，守住本分，念虑皆忘，寂用无心，慧心明彻，平生闻说的“真山境”便由心底升起，不被心外之“神”纠缠，佛陀便可助你抵达“满目高山流水在”的彼岸。“喜有因”，乃得个中妙趣，也是净端禅师内心的“真山境”（心内真佛）。此次与好友前来长兴茶山一游，茶清、心清、人清、神清，也就有了“旧来灵迹不通神”的感触。

    同样是兴游唐代贡茶院吉祥寺茶山，净端禅师在《题吉祥寺茶山》一诗中还这样唱诵：

    吉祥山水与云连，清韵来闻二十年；
    知道老僧无热恼，金沙池内不流泉。

    大唐贡茶院吉祥寺所辖的茶山，山水相连，云雾轻吻着茶树，散发着阵阵清韵之香。净端禅师感怀于年年亲近着这片翠绿的茶园，年年亲吻着茶园中弥漫的馨香，有感而发出“清韵来闻二十年”的兴味。入园闻清韵，不饰雕琢，亲切自然，既是茶的魅力，也是禅的魅力。

    能如此达性怡情，平常生活也就有像茶树与山水、与白云相连般的行云流水。“知道老僧无热恼”，拟人化的描写，就连茶山也心有灵犀般地知晓有一位道力深厚的高僧，茶清韵自来，佛陀永驻心，无需金沙泉水涤虑尘世之心。“金沙池内不流泉”意在表明流泉与不流泉并非事相的本质，如同禅门“风动、幡动、心动”之说。因为自心清净，无须外力，自性为空，不可执着。山水、白云、流泉也是唯心所造，心净则“无热闹”，心清自有流泉处，也就无所谓金沙泉内流不流泉了。

    端起茶杯，随缘度日，净端禅师不著一尘的禅者风范已然就在眼前。

    净端禅师留下另一首禅茶诗偈《述怀》，表现了净端禅师追求超尘离俗的志趣，多了几分不平常的清净洒脱、野趣和禅心与茶韵交织在了一起。端诗曰：

    晦迹归岩坞，僻居人到稀。稳眠高静榻，策杖绕荆扉。
    远谢名兼利，能忘是与非。松风祛暑薄，山月照萤微。
    烹茗满瓯雪，掬泉半湿衣。穷通云意密，终与世人违。
    追忆莲峰社，惟思华顶奇。何人肯回首，深造妙玄机。

    也许顾渚岩石山坞之中是净端禅师最为隐居匿迹之地，这里不仅人烟稀少，禅榻入眠静谧，而且远离是非，便可谢绝一切名利之邀。

    松风拂来，酷暑退却，对净端禅师来说，顾渚山松林之风吹散了夏日的酷暑，夜晚在一轮山月与时隐时现萤火虫的交合，是一种禅境，是天籁般的享受。

    偶遇顾渚山冬雪，能在雪中烹茶喝茶是一种享受。“烹茗满瓯雪，掬泉半湿衣”，体现了与茶与禅与自然合一的乐趣。茶瓯中挂满了雪花，掬泉煮茶而湿衣，这是一种活脱脱的寄情于山水、远离世俗的生活画面。

    尤其是“追忆莲峰社，惟思华顶奇。何人肯回首，深造妙玄机”之句，却让净端感悟茶盏中处处透着禅机，茶汤中味味有着禅意。举茶邀禅，想起当年慧远大师在庐山结莲社普法，回忆当年智者大师在天台山华顶寺说法，佛门玄妙之禅境，千古传世，若能在此深造达到精深的境地该有多好，这种让人难舍情愫，表达净端对两位大师追慕至今犹存。实际上净端禅师所追求的生活，正如唐代诗人李山甫所言：“晦迹全无累，安贫自得宜。同人终念我，莲社有归期”。

    此外，净端禅师尚有赞颂长兴茶的经典禅茶诗偈一首为《茶》，诗文如下：

    幽雅烹输贡，烟瑞英。几分云叶细，长泛雪华轻。
    蟹眼增新兴，清甘涤睡情。枯肠禁三盏，稍觉梦魂清。

    净端禅师这首诗偈，可以说非常细腻地描写茶的“色、香、味、形”，以及饮茶的环境、心境、茶名、茶之功效等交代得一应俱全。

    茶之香：清香；茶之味：甘甜；茶之境：幽雅；茶之形：几分云叶细；茶之色：长泛雪华轻；茶之名：纳贡的顾渚山茶；茶之用：涤睡情、搜枯肠；投茶要点：蟹眼增新兴。

    在幽静和清净的环境中雅兴顿起，便支茶烹煮纳贡的茶。云片般的茶叶，香泛乳花轻，在鱼目刚起、蟹眼未落之际投放茶叶烹煮，时机更佳，泡出的茶汤清香甘甜，睡意顿去。诗偈的最后落脚在卢仝“三碗搜枯肠”的意境中，只是卢仝喝到第三碗时文思泉涌，唯有文字五千卷，而净端禅师喝到第三碗时，魂梦顿醒，顿悟全机。

    禅者修行，是充满生气的对待自然万事万物，只要心不染着就是行道。行茶道，清新可人，就是远离染着。禅心茶心相同，禅心茶缘相融。禅是正，茶是清，禅是和，茶是雅。回顾净端禅师一生禅茶因缘，落脚在今天“茶缘禅心?禅茶诗品”的主题上，由此想起禅宗两则启悟人心的著名公案——“赵州茶”和“云门饼”，恰如净端禅师的茶缘禅心的写照，那就是：

    细嚼赵州茶，清风有味；饱餐云门饼，明月无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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