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章为什么苦？

　　这个问题是我经常需要回答，也经常用来举例的。

　　对于这个伪问题，你可以这么回答：

“谁说老班章一定苦？你喝没喝过真正的老班章？”这个回答是咄咄逼人的版本。我们也可以换成柔和版：“老班章其实不一定苦。”

　　这是很常见的一种对话，的确，老班章不一定苦，但是你这么回答，就相当于否定了提问人的预设，对人造成打击，甚至于激起提问人的抗拒，于是不接受你的答案。

于是你也来劲了，不服是不是？来，喝，给你喝最好的老班章，你自己看苦不苦。喝完了，不苦，但人家非要说一句，所以这怕不是老班章。于是你生起了愤怒之心，认为对方不可理喻，言语多有轻慢，甚至说出浪费我一泡好茶这样的话。对方听罢，怒不可遏。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老班章为什么苦？到底苦不苦？其实就已经不重要了。

　　发现问题出在哪儿没有？简单说就是不会聊天。几年前的我，也时常陷入这种困局。

　　怎么办？我之前也一直想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一个姓陈的光头用佛的智慧破解了这个难题。

　　陈长老答：“老班章真的苦啊，有些品种是真的苦。”

　　这让我醍醐灌顶，觉得陈长老应该是某位大菩萨转世。

前半句“老班章真的苦啊”，虽然知道这句话不全对，但仍然先认同了提问者的境界，这正是佛陀“随顺众生”的慈悲呀。

　　再看后半句“有些品种是真的苦”，这就安立了“品种”这一个名言，将“老班章”这个固化概念解构了，这一句话带着提问者脱离了糊涂，走向了真实，这正是佛陀“随顺真实”的智慧啊。

很多人在“老班章”这个话题上就如同那位提问的先生一般糊涂。

　　老班章是一个产茶的村庄，也有不同的茶园，茶园里也有不同品种的茶树，而这些不同品种的茶树就有不同的滋味特征。

比如，老班章上就有苦茶，喝着极苦，如同西药片，如果是不分品种混采的老班章，往往里头的苦味，就是这种苦茶品种贡献的。

　　再比如，老班章上就有很涩的茶，那类品种一般叶子发黄，做成毛茶喝着刺激感极强，不分品种混采的老班章，里头的涩感，就是这个品种贡献的。

又比如，老班章上还有班章羽毛茶，这个品种就属于苦底甜茶，回甘生津强烈，清凉感明显，而且不显得苦，苦转瞬即逝，甚至让人还觉得很甜，这是老班章茶园里，口感最讨喜的品种。

班章羽毛茶，勐海大叶种苦底甜茶，苦，却能不动声色的迅速化开，回甘生津强烈，清凉感明显。

　　不同的品种比例，就能构成不同的滋味。因此同一个老班章，也能做出不同的味道。

　　因为山头的背后，是品种。

作 者丨茶叶进化论李扬

摄  影丨西卡（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