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引发的问题(“盲盒热”滋生乱象 过度营销须整治)
“天地万物皆可盲盒”。当下,出售、互动盲盒沦为青少年族群的消费新热潮,但过分的“盲盒热”也引起过分消费、货品折价、庸俗节约等弊病,店家利用的便是青少年族群的情色焦虑。业内专家建议,完善法规,加强监管工作力度,整治过分营销等行为,并鼓励青少年族群练就文明理智的消费习惯。
“天地万物皆可盲盒”滋长弊病
盲盒就是在箱子中随机放置不同的玩具,顾客在出售前不知道会买好哪一款,既有可能买好珍贵的暗藏款,也有可能抽到已有的固定款。该文化最初在日本、欧美流行,近年来在我国沦为消费市场新趋势。
《经济发展参考报》本报记者近日在吉林长春、辽宁沈阳、安徽合肥等地专门售卖盲盒的泡泡玛特店面走访发现,店里顾客络绎不绝,“DIMOO”“拉布布”等不同主题玩具被展示在玻璃柜里,有人拿起盲盒晃一晃,试图通过重量和声音判断配饰,最后选中一两款;有人在“端盒”(出售一个系列的全部配饰)后现场开箱,录制视频。一般来说,一个拳头大的玩具平均售价在59元到89元不等,一些大型玩具的价格可达千元以上。几家店面的店员告诉本报记者,盲盒的主力消费人群集中在15岁到30岁,女性多于男性,白领、大学生居多,也有不少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出售。
除玩具外,盲盒逐渐发展到美妆、书刊、文具甚至狗狗等种类,“天地万物皆可盲盒”正沦为热潮。国内多家博物院纷纷推出考古系列盲盒,涵盖青铜器、元宝、玉器、刀币等仿制品,让顾客感受“挖古物”的乐趣。此外,书刊盲盒也深受读者喜爱。本报记者在某书店的网上旗舰店发现,该店正在出售“生日快乐清唱”“新年快乐礼物清唱”等12类书刊盲盒,价格从98元到298元不等,盲盒涵盖2至3本书刊和一些冰箱贴、钢笔等文创货品,月销量在3000份以上,远远超过常规书刊销量。
中国社会科学院国情调查与大数据研究中心发布的《2021中国潮流玩具市场发展报告》预计,2022年,以盲盒、手办为代表的中国潮玩经济发展市场规模将达478亿元。很多公司都在积极进行原创品牌设计,打通挖掘、创作、生产、销售等全链条环节。
盲盒经济发展崛起的同时,种种弊病也不断滋长。近日,肯德基与泡泡玛特联合推出盲盒优惠券。根据规则,想抢到整套玩具至少需要出售6份优惠券,有顾客不惜一次性斥资10494元出售106份优惠券,还有人为抢到全套雇人代买、代吃优惠券,甚至有人将吃不完的食物直接丢弃。中国顾客协会针对此事回应称,这将诱导并纵容顾客不理智超量出售食品优惠券,引起食物节约问题。
不仅如此,为获得珍贵暗藏款,小小的玩具更是炒出四位数的高价。此外,有关“活体狗狗盲盒”的新闻也层出不穷,狗狗在运输中死亡的悲剧多次出现。
“盲盒热”背后:部分店家推波助澜
《经济发展参考报》本报记者采访发现,“盲盒热”体现了青年人复杂的消费焦虑,部分店家便是抓住青年人的新需求,从中推波助澜。
——情色焦虑。安徽省消保委消费指导部主任胡茵表示,青年族群热爱追求刺激,对事物抱有好奇心,渴望不一样的消费体验。盲盒给予他们的便是一种全新的、随机的消费方式。在箱子开启前无法预估实物,打开后会有惊喜感或者落差感,不确定性收益反馈机制会提升顾客在出售中的趣味性,这种刺激促使青年人不断追逐盲盒消费。有研究报告指出,46.78%的顾客指出“惊喜感”是其出售潮玩盲盒的重要原因。
——赌博焦虑。辽宁社科院哲学研究所所长张思宁指出,盲盒涵盖普通款和暗藏款,暗藏款一般限量供应。开盲盒之前顾客无法知道自己买好的是否是暗藏款或者心仪的货品。买不到暗藏款总会不甘心,而买好了就类似于赌赢了,能够获得极大的愉悦感和夸耀焦虑,从而驱使玩家继续出售盲盒。
“我总会抱着侥幸焦虑,感觉再买一个就能买好暗藏款,于是越买越多,现在已经有数百个玩具了。”长春市盲盒顾客肖芳说。
——SNS焦虑。上海市消保委副秘书长唐健盛指出,盲盒已沦为一种具有SNS属性的货品,激发出买家后续的一系列互动行为。比如,当身边同事或好友都在探讨盲盒时,自己也会受到影响,慢慢尝试出售盲盒。一些未成年人会因为想要参与同学之间的探讨话题而反复出售盲盒,如果抽到暗藏款、热门款就会沦为同学们羡慕的对象,这种庸俗焦虑刺激未成年人反复出售,助长投机焦虑,练就不良的消费观念和消费方式,不利于未成年人健康成长。
“网络社区里面充斥着互动、夸耀、探讨、交换,促使青年人不停收集,产生复购行为,被盲盒店家‘割韭菜’。”来自河北石家庄的“00后”盲盒顾客于臻姿说。
在河北师范大学广告学系副教授杜春娥看来,随着物质高度丰富、消费需求膨胀,消费方式已发生改变,年轻消费族群在消费时更注重精神上的愉悦感而非货品本身的使用价值,这一族群更愿意为热爱的文化符号和价值观买单。店家为塑造高价值品牌,在移动互联网平台中发布有关盲盒的各式软性广告,在线下通过打造“网红”店面、举办盲盒巡展、设置SNS场景等新的营销手段,助推“盲盒热”的兴起和持续。
完善法规强化监管
盲盒消费常常伴随着冲动消费,弊病频现背后折射出的是过分消费陷阱、相关法规空白和监管缺失。
首先,法规应对盲盒做出明确规定。受访律师表示,近年来,盲盒经济发展以其独特创新形式和营销方式吸引大批年轻消费族群,然而,由于缺乏相应法规监管,盲盒经济发展在发展过程中出现大量弊病,广大顾客权益不时被侵犯。建议尽快出台相应规范,明确盲盒类货品制作规范,例如清晰标明货品关键信息,对质量不合格货品以及长期被投诉的货品加强处罚工作力度,有序鼓励盲盒等创新类货品发展。目前,上海率先推出盲盒消费的经营活动合规指引,对售价、出售族群,以及不得过分营销、饥饿营销等做出明确规定。
其次,有关部门应加强对店家的监管工作力度。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法官助理雷悦指出,盲盒过分折价容易让顾客沦入“被割韭菜”的困境,而且缺乏有效的监管。对此,一方面,要以多种形式进行宣传,让顾客了解自己拥有知情权、公平交易权,以及接受服务时有权获得质量保障,一旦权益受损果断举报;另一方面,接到顾客关于“盲盒”涉嫌虚假宣传、假冒伪劣等违反市场监管法规的投诉举报,相关部门要依法严肃处理,增加店家违法违规的成本。
再次,应鼓励青少年树立正确的消费观。中国商业经济发展学会副会长齐晓斋指出,未成年人是盲盒的主要消费族群,让他们在消费需求被满足的同时,练就正确的消费导向,需要学校、家长和社会的共同努力。为此,有必要对未成年人消费占比高的相关行业引入营销限制,比如在互联网平台的青少年方式下,限制投放盲盒广告等。此外,学校和家长要通过各种教育方式,提醒未成年人节制消费、理智消费,避免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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